第94章 眾生千面（2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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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眾生千面（2）
“體面？”顧秋風懶洋洋道，“我怎麽不知道你需要體面這種東西。”
魔術師摘下了面具，露出了顧秋風無比熟悉的那張臉。
謝新長得確實好看，能夠撐住大熒幕，即使現在在這種馬戲團裏穿著烏黑奇異的魔術師禮服，反而更像是即將赴宴身著西裝的貴公子。
那雙桃花眸動了動，謝新從善如流道：“我錯了。”
顧秋風掐了掐眉心：“你每次都跟我這麽說，其實你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。”
他還想再多說什麽，只是現在上臺表演已經迫在眉睫，比起謝新，盡快拉攏陸驚鴻顯然是更為重要的事情，於是顧秋風道：“我知道你演過這類角色，別壞我的事情，跟我上去表演。”
謝新溫和地應下了。
他面對別人時，總是高高在上、宛如不食人間煙火似的，連正眼都不會給別人，傲慢又冷漠。
但是在跟顧秋風交流時，反而將一切外放的鋒芒收斂了進去，活像一只皮毛光滑、脾氣溫和的大貓。
這要讓謝新那些所謂的“好友”看見，估計得大跌眼鏡才是。
兩個人走上臺最後，顧秋風給自己戴了副綠色美瞳，遮蓋了自己眼眸的異樣。
燈光幽幽照在臺上，方便底下的觀眾照看。
但是這對臺上的表演者其實很不友好，燈光對於顧秋風來說比較刺眼。
謝新早就適應了在各種聚光燈下表演的條件，所以倒是沒什麽感覺，甚至在顧秋風猛一下被光線刺激到時，悄悄在後背扶了他一把。
顧秋風眨了眨眼，把燈光帶來的眼暈勁眨走之後，看向臺下。
陸驚鴻正專註地看著他跟謝新，大概是怕他們會突然發難。
在顧秋風看向她的那一刻，陸驚鴻目光猛地打在了顧秋風的身上。
哦豁，被抓包了。
顧秋風絲毫不心虛，跟陸驚鴻對視的同時，雙手給她比了個心。
坐在陸驚鴻旁邊的邵秋水看得嘴角一抽。
陸驚鴻並不認識顧秋風，但她可是眼熟的很啊，一下子就認出了即將大變活人的那位“工作人員”就是顧先生假扮的。
顧先生還真是人來瘋的性子啊。
只是顧秋風身邊的魔術師好像有點眼生，但因為身材很好，哪怕遮住了臉也能看出是個絕世帥哥，出於對美好事物追求的本能，邵秋水忍不住多看了兩眼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察覺到了她的視線，魔術師冷冷地將目光掃了過來。
在跟魔術師目光交錯的那一刻，一段並不美好的記憶從邵秋水腦中浮現了出來，靈魂深處對死亡的恐懼在那雙桃花眸之下，如同陰影裏的潮水一般狠狠湧進了邵秋水的胸膛，讓她面色盡失。
這個男人邵秋水曾經見過！
邵秋水還記得自己被顧先生救出副本的那一刻，兩個人遇見了一個鴨舌帽男人，男人雖然做了遮掩，但就是這樣的對視，讓邵秋水一下子意識盡失，被收進了卡牌，直到後來顧先生拜托一位道具維修師將她解決了出來，要不然邵秋水將會恒久沈眠於靈魂破碎的噩夢之中。
所以邵秋水不會忘記這雙給她帶來死亡噩夢的桃花眼。
顧先生怎麽會跟這麽危險的存在在一起？
那個男人是怎麽進入游戲找到他們的？
不對。
邵秋水驚慌失措地想，那個男人那麽厲害，顧先生知不知道他就在身邊？
顧先生會不會有什麽危險？
陸驚鴻註意到邵秋水細微的顫唞，她問道：“怎麽了嗎？”
邵秋水死死咬住下唇。
這些都是顧先生好不容易安排好的，她不能因為一時失態打亂顧秋風的布局！
邵秋水選擇相信顧秋風。
哪怕真的有突變情況，顧先生也一定可以從容應對的。
雖然很恐懼那個“魔術師”，但邵秋水還是竭力壓下一切異樣，蒼白著臉對陸驚鴻道：“姐姐，你說這個魔術會不會比上一個更危險啊。”
原來還是在害怕。
陸驚鴻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面前神情不太對頭的小姑娘。
這樣的新人她見過太多了，害怕、恐懼，幾乎是所有剛進入游戲的普通人的正常反應，邵秋水已經是這些玩家中較為出色的那一批了，起碼她沒有情緒失控，也沒有頹廢放逐自我，而是積極應對，現在甚至還能分析起之後的情況了。
雖然邵秋水面如金紙，早就害怕得不能再怕，但陸驚鴻沒有給她任何希望，冷靜道：“之後的節目只會一個比一個更加兇險，因為這個游戲的目的，就是折磨人類、讓人類在恐懼與痛苦中死亡。”
邵秋水聽得連對顧秋風的擔憂都少了幾分，她張了張嘴，忍不住問道：“那有應對的方法嗎？”
陸驚鴻朝她露出一個讚許的笑容。
她緩緩道：“直面死亡，直面恐懼。游戲明明可以直接殺戮我們，卻偏偏設置這麽多恐懼無比、攻防人類心理弱點的關卡，目的就是為了折磨人類的靈魂。如果游戲想讓我們恐懼，那對付幕後主使的最好辦法就是不懼怕一切有形之物、直面一切無形之物。”◎
邵秋水瞪大了眼睛。
她一時間沒有辦法說出什麽話來。
陸驚鴻的話語如同一記重錘，狠狠砸中了她，讓邵秋水一下子豁然開朗。
她忍不住想起虞城大學的事情。
那個時候，沒有顧先生，沒有任何人可以來救她。邵秋水卻以凡人之軀，在鬼怪屠殺中活了下來。
她懼怕大火，懼怕屍體，懼怕那個被灼燒成幹屍的自己。
但是因為顧先生的性命，邵秋水哪怕心裏怕得要死，也還是竭盡全力活了下來。
直面恐懼，才是對抗致命淪陷最好的辦法嗎？
陸驚鴻拍了拍邵秋水的手，見她還在思索，也不打擾她，而是輕聲道：“而且你不是還有我麽。無論怎麽樣，我都會保護你的。”
*
臺上正在鉆進箱子的顧秋風也聽見了陸驚鴻擲地有聲的話。
他一個楞怔，直到被謝新拍了拍還扒在櫃邊的手，才回過神來。
俗話說，說者無意，聽者有心。陸驚鴻那一番話，明顯是為了祛除邵秋水對鬼怪與死亡的恐懼。
但顧秋風卻覺得，陸驚鴻是吐露了這個游戲真實背後的一點事實。
為什麽這個游戲要設置成這種攻防人類心理弱點的恐怖形式？
X如果真的可以影響兩個世界，殺一些宛如螻蟻的人類，應該不是難事吧？
設置游戲完全就是多此一舉。
顧秋風心裏慢慢浮出一個聲音。
也許，X並不是什麽神，它可能真沒那麽厲害。
“快進去，傻楞著做什麽？”謝新悉心叮囑道，“裏面有個開關，你轉動之後，箱子下面會出現一條向下的地洞，你順著爬下去，回到後臺就行。”
顧秋風無奈道：“謝新，你還當我是小孩子嗎？”
謝新慢悠悠道：“這次可別亂跑了。”
雖然他們之間還有很多猜疑和謎團尚未說開，顧秋風還是因為這句話忍不住在臉上浮現了些許笑意。
他道：“這次不會亂跑了。”
像是終於要放下什麽執念，一句話落地，兩個人仿佛無形之中做了一個重要無比的承諾。
謝新松了一口氣。
顧秋風忍不住道：“你做什麽這麽心虛？不會真怕我恨你吧？天不怕地不怕的謝新，居然也會恐懼嗎？”
謝新立刻轉換表情，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死魚臉，直接將櫃門關上，擋住了顧秋風笑嘻嘻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臉。
然後他轉過身，有模有樣地開始變換著熱場戲法。
他在電影裏演過以魔術師為角色的主角，顧秋風可能都記不大清了，那是他給謝新接的第一份電影通告。為了慶祝，顧秋風拉著謝新在街邊的大排檔喝得爛醉。
照顧秋風的話來講，等謝新紅了，他們就沒機會再來體驗這種隨意又自由的路邊烤串了。
男人用指尖輕松開了一罐啤酒，桃花眸在大排檔閃爍明亮的燈光下好像被沾染了幾分煙火氣，他看著面前爛醉癱倒還在說胡話的青年，對方剛剛出院，身上還纏著繃帶，明明醫囑都說過忌酒，卻還是不聽勸地點了一堆啤酒。
然後，一口醉倒。
剩下的酒全是謝新喝掉的。
“這麽相信我一定會紅？”謝新問顧秋風道。
顧秋風迷糊著說道：“你長得好看，光這張臉就合該紅！而且我已經請教了一位圈內朋友，那人可是帶出了沈影帝的能人經紀人。我肯定比他更牛逼，你是老天追著餵飯的……”
顧秋風大學專業學的理工科，鬼知道他為什麽住院退學後，突發奇想要當經紀人送謝新出道。
反正不管怎麽樣，謝新總歸是給他兜底的。
他聽著顧秋風的胡言亂語，垂眸又喝了一口人類的啤酒，喃喃道：“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。”
如果顧秋風沒有意外坐上那輛鬼公交，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。
他們會如同正常人一樣活著，直到與對方共生白發。
謝新轉了轉魔術牌，在觀眾的驚嘆下抹去了那些牌的存在。
如果可以，他也只想當個人類。
作者有話說：
等神淚姐姐歸隊，主角小隊就可以開最後關啦。
指甲斷了QAQ只有三千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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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在跟顧秋風交流時，反而將一切外放的鋒芒收斂了進去，活像一只皮毛光滑、脾氣溫和的大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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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這對臺上的表演者其實很不友好，燈光對於顧秋風來說比較刺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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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顧秋風看向她的那一刻，陸驚鴻目光猛地打在了顧秋風的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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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男人邵秋水曾經見過！
邵秋水還記得自己被顧先生救出副本的那一刻，兩個人遇見了一個鴨舌帽男人，男人雖然做了遮掩，但就是這樣的對視，讓邵秋水一下子意識盡失，被收進了卡牌，直到後來顧先生拜托一位道具維修師將她解決了出來，要不然邵秋水將會恒久沈眠於靈魂破碎的噩夢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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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先生怎麽會跟這麽危險的存在在一起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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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秋水驚慌失措地想，那個男人那麽厲害，顧先生知不知道他就在身邊？
顧先生會不會有什麽危險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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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怕真的有突變情況，顧先生也一定可以從容應對的。
雖然很恐懼那個“魔術師”，但邵秋水還是竭力壓下一切異樣，蒼白著臉對陸驚鴻道：“姐姐，你說這個魔術會不會比上一個更危險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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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邵秋水面如金紙，早就害怕得不能再怕，但陸驚鴻沒有給她任何希望，冷靜道：“之後的節目只會一個比一個更加兇險，因為這個游戲的目的，就是折磨人類、讓人類在恐懼與痛苦中死亡。”
邵秋水聽得連對顧秋風的擔憂都少了幾分，她張了張嘴，忍不住問道：“那有應對的方法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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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緩緩道：“直面死亡，直面恐懼。游戲明明可以直接殺戮我們，卻偏偏設置這麽多恐懼無比、攻防人類心理弱點的關卡，目的就是為了折磨人類的靈魂。如果游戲想讓我們恐懼，那對付幕後主使的最好辦法就是不懼怕一切有形之物、直面一切無形之物。”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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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忍不住想起虞城大學的事情。
那個時候，沒有顧先生，沒有任何人可以來救她。邵秋水卻以凡人之軀，在鬼怪屠殺中活了下來。
她懼怕大火，懼怕屍體，懼怕那個被灼燒成幹屍的自己。
但是因為顧先生的性命，邵秋水哪怕心裏怕得要死，也還是竭盡全力活了下來。
直面恐懼，才是對抗致命淪陷最好的辦法嗎？
陸驚鴻拍了拍邵秋水的手，見她還在思索，也不打擾她，而是輕聲道：“而且你不是還有我麽。無論怎麽樣，我都會保護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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臺上正在鉆進箱子的顧秋風也聽見了陸驚鴻擲地有聲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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俗話說，說者無意，聽者有心。陸驚鴻那一番話，明顯是為了祛除邵秋水對鬼怪與死亡的恐懼。
但顧秋風卻覺得，陸驚鴻是吐露了這個游戲真實背後的一點事實。
為什麽這個游戲要設置成這種攻防人類心理弱點的恐怖形式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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設置游戲完全就是多此一舉。
顧秋風心裏慢慢浮出一個聲音。
也許，X並不是什麽神，它可能真沒那麽厲害。
“快進去，傻楞著做什麽？”謝新悉心叮囑道，“裏面有個開關，你轉動之後，箱子下面會出現一條向下的地洞，你順著爬下去，回到後臺就行。”
顧秋風無奈道：“謝新，你還當我是小孩子嗎？”
謝新慢悠悠道：“這次可別亂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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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道：“這次不會亂跑了。”
像是終於要放下什麽執念，一句話落地，兩個人仿佛無形之中做了一個重要無比的承諾。
謝新松了一口氣。
顧秋風忍不住道：“你做什麽這麽心虛？不會真怕我恨你吧？天不怕地不怕的謝新，居然也會恐懼嗎？”
謝新立刻轉換表情，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死魚臉，直接將櫃門關上，擋住了顧秋風笑嘻嘻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臉。
然後他轉過身，有模有樣地開始變換著熱場戲法。
他在電影裏演過以魔術師為角色的主角，顧秋風可能都記不大清了，那是他給謝新接的第一份電影通告。為了慶祝，顧秋風拉著謝新在街邊的大排檔喝得爛醉。
照顧秋風的話來講，等謝新紅了，他們就沒機會再來體驗這種隨意又自由的路邊烤串了。
男人用指尖輕松開了一罐啤酒，桃花眸在大排檔閃爍明亮的燈光下好像被沾染了幾分煙火氣，他看著面前爛醉癱倒還在說胡話的青年，對方剛剛出院，身上還纏著繃帶，明明醫囑都說過忌酒，卻還是不聽勸地點了一堆啤酒。
然後，一口醉倒。
剩下的酒全是謝新喝掉的。
“這麽相信我一定會紅？”謝新問顧秋風道。
顧秋風迷糊著說道：“你長得好看，光這張臉就合該紅！而且我已經請教了一位圈內朋友，那人可是帶出了沈影帝的能人經紀人。我肯定比他更牛逼，你是老天追著餵飯的……”
顧秋風大學專業學的理工科，鬼知道他為什麽住院退學後，突發奇想要當經紀人送謝新出道。
反正不管怎麽樣，謝新總歸是給他兜底的。
他聽著顧秋風的胡言亂語，垂眸又喝了一口人類的啤酒，喃喃道：“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。”
如果顧秋風沒有意外坐上那輛鬼公交，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。
他們會如同正常人一樣活著，直到與對方共生白發。
謝新轉了轉魔術牌，在觀眾的驚嘆下抹去了那些牌的存在。
如果可以，他也只想當個人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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